【引子】颠沛流离下了山,不甘命运天注定,也曾浑浑噩噩,终苦修成正果。
自从学校食堂开张,家里的事情铃儿一点都顾不上,因为晚饭简单,而且吃饭的人少,于是红红每天只帮着做午饭,晚饭由铃儿一人完成。
不是红红撒懒不愿意做,食堂虽说每天收益不错,但毕竟有周末有假期,一个月算下来利润并不高。而且,红红老公整天在外面干活,地里的活还得她干,早晚给人家做个热乎饭。
铃儿毕竟年轻,有婆婆在家帮忙照顾,学生娃歇周末时她也能跟着休息。她知道婆婆整天管两个娃的辛苦,有时候妮妮和超超也过来吃饭,在周末她管管孩子,洗洗衣服,有时候也去地里干活。
建军几天见不着人的面,只去过一次学校,那会正赶到中午饭口,连话也没说个啥,就是来看看生意咋样,下午又去另一个工地了。
铃儿在学校包食堂,不知不觉两年过去了,娜娜已经上学了,舟舟整天利手利脚的,不用人管。随着各个大队初中撤点,学校的娃更多了,本来生意会越来越好,铃儿不光卖面,下午有时候还卖面皮,父母外出打工,大多数孩子有吃食堂的经济条件。但事情总会有意想不到的变故,刘老师在半下午找铃儿。
“铃儿,现在,做顺手了吧?”
一看是刘老师,铃儿和红红都停下正收拾的活,搬了一张椅子。铃儿嘴上说:“顺手了,顺手了。”
红红招呼着刘老师就坐。“刘老师,来来,坐吧。”
刘老师说话开门见山,不想绕弯子,“随着学校人越来越多,教育局对学校食堂有专门规定,以后不允许个人承包。”
铃儿有点发懵,一时反应不过来,红红赶紧接话:“我们这食堂不能再经营了吗?”
铃儿也睁大眼睛,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,刘老师心里别扭,但校长让他来告知铃儿,他不能不说。
“你们先别着急,听我把话说完。”
“好好好,你说。”
“你们这个食堂是不能再办了,但是如果你们愿意,有两个办法,一是你们积累了经验,可以在街道找个门面房,继续经营,这些家具带走;二是把这些家具转让给学校,按件计价,你将可以到学校食堂工作,按月发工资。”
铃儿听明白了,她知道当初进学校刘老师帮了忙,平时也没少操心,现在面临这种情况,刚才刘老师说的后续事情,应该是她帮忙争取的。
“刘老师,我知道了,这两年麻烦你不少,刚说的以后的事情,我俩考虑一下再答复。”铃儿说道。
“不急,这学期结束还有将近一个月,踏踏实实干好,学校在假期筹备新食堂,你俩再考虑考虑,过几天给我回个话。”
“好好好。”铃儿和红红连声说。
等刘老师一走,她俩分析着这事情,“会不会是学校领导不愿意让她俩干了,想承包给自己的亲戚,找理由撵咱们走。”
“不会吧,要是那样的话,肯定不会说咱们可以进食堂工作。你想,就像咱俩办着这食堂,外人谁来帮忙,咱能愿意吗,给人家咋发工资是不是。”
“就是,就是。”
接下来咋办,红红肯定要回去跟丈夫商量一下,如果在学校食堂上班,估计一天三顿饭都得忙,肯定顾不上家里。
铃儿呢,能在学校食堂上班,旱涝保收,每月工资少不了,但肯定不如自己开食堂挣得多。唉,先不想了,晚上回去听听建军的想法,他有时候还能说到点子上。
建军的活三天有两天没的,之前铃儿劝他干脆一块卖饭,他就是不愿意,没活的时候他就在地里刨,可地里能刨出个啥,就是再仔细,一亩地多打两三斗粮食了不起了,还能有啥。
铃儿的脚步不那么轻快,突发的变化,让她有点害怕,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,听着聒噪的蝉鸣,心事更重了,如同这沉闷的云层压在头顶。
建军听了学校的事,既没有表现得很激动,也没有一丝窃喜,就好像是别人家的事,事不关己。
当铃儿说到刘老师的提议时,建军不淡定了,“要不你还是在市场继续卖面皮,这两年人有闲时间了,跟集逛会的人越来越多,生意肯定比以前强。”
“不想再卖面皮,就算生意好,挣钱还是少。要不咱就在街道开个饭馆。”铃儿说。“可以卖面,卖饺子,还可以卖馍。”
建军就喜欢干建筑活,对做饭不感兴趣,他知道自己一窍不通,不会和面,不会烙馍,厨房的活没一样会。本来在当地,平时的粗茶淡饭都是女人做的,逢年过节的爛臊子炖肉都是男人掌勺,可建军家里自从父亲去世后,大哥接了衣钵,根本轮不上他。
这两年随着大家生活水平提高,平时也能吃上肉,妇女们开始做肉,妈和铃儿都学会了,还是用不着他,他也乐得清净。
不过,每当家里做肉时,建军也不闲着,收拾硬材,保证火力够劲。
“还是不要开食堂了吧,不像在学校里,投入少。”
铃儿知道跟建军再说下去也无抵于事,主意还得自己拿,以后的路还得自己走,跟他合力去做一件事想都别想。
铃儿说不清自己的情绪,是埋怨建军不支持的态度,还是责怪他不和自己同心同力;她不想说话,悄悄背过身睡了。
学校食堂不能继续开办了,建军可以躲,可以不理睬,可铃儿不能,她必须尽早给刘老师一个答复。那几天,心烦意乱的铃儿明显不在状态,红红劝她想开点,说不定这还是个好事情,她以后做别的没准更好。
塞翁失马,焉知非福。铃儿也许是对建军的失望,大于这件事情本身,玉儿和丈夫福安一直共同打拼,人家的日子过得那叫红红火火,建军就只知道死守着给人打工,挣那有当无当的钱,去年干过的活,有的工资还没结清,七算八算下来,根本挣不到啥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