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引子】颠沛流离下了山,不甘命运天注定,也曾浑浑噩噩,终苦修成正果。

图片来源于秋铃铛ai绘画

日子上了一个新台阶,铃儿思念父母的情绪得到缓解,又到了一年麦黄时节,守在家里的人依然渴望丰收,习惯了靠种地吃饭的农民,满脸洋溢着幸福。

不顾太阳的炙烤,铃儿的爹娘坚持要跟着一起下地干活,他们喜欢这一望无垠的麦田,山里的田地都是一小块一小块的,而且地贫产量低,这饱满的麦粒,每一粒麦穗都透着丰收。他们也手持镰刀迈向麦地,每一镰刀下去,仿佛能窥见这么多年铃儿捎给他们麦子的身影。

铃儿也想着放慢脚步,让一直劳累不停的身体稍微放松下,她尽可能腾出更多的时间陪伴父母和建军妈妈,照顾孩子,让老人们安心地享受一段平和的日子,婆婆也不容易,真是自己的好帮手,家里家外能干得的活没少干,尤其是照顾孩子,比自己付出的多。

想当初她吃第一口油糕时的愿望终于实现了,不仅给父母在街道买着吃,而且自己也学会了制作,可怜的老人们也不知道吃啥好吃的,翻过来翻过去就是吃面食,偶尔做一顿米饭,大油大肉炒几盘菜,孩子们吃得很香,老人们反而寥寥几口。

“娘,我离开咱家时你心里怎么想的?”铃儿在和娘闲聊中问道。

“我能咋想,盼着你离开那个山沟沟,吃上白米细面。”娘说。

“娘,你记得小时候拉不下来,你经常帮我疴屎的事情嘛?”

“记得,有时候拉不下,憋得脸通红,又哭又闹……”娘哽咽着说不下去了。

铃儿笑了笑,搂住了娘,母女俩都没再说话,让时光静静流淌,消弭过去的苦难。

爹进来了,看到这一幕,不解地问:“你娘俩怎么啦?”

“爹、娘,你们能来真好,我太高兴了。”铃儿不等娘说话,率先说道。

“幸亏铃儿当年嫁到这里,你看村里跟你一块耍大的娟儿,没走出大山,这么多年日子过得恓惶的,五六个娃娃,为了讨生活,丈夫去煤矿挖煤,钱没挣到,人还没了。”父亲说着捋着胡须,一脸为娟儿惋惜、为铃儿高兴的神情。

铃儿在家陪父母的时间多了,打理饭馆自然就得建军多操心,红红哪里管得了弟弟,起初建军还一门心思经营饭馆,每天采购买卖,守在店里;随着时间推移,到麦收时节,来吃饭的人就少了许多,也没那么忙碌,建军在隔壁店主的呼喊下,加入到打麻将的行列,自认为自己有自控力,想去就去,忙了就不去。

打麻将能让人上瘾,渐渐地建军每天只在两顿饭时在店里守着,其余时候就在麻将摊子上,往往不等别人招呼,他先去喊人支摊子;打麻将这事,自然有输有赢,谁也不可能是常胜将军,何况建军只是入门者,难免输得多赢得少。

红红刚开始想着弟弟出去放松一下,只要不沉迷也无所谓,男人总要有社会交往。而且建军跟红红也说的是小打小闹,但事情没有沿着建军的说法和红红的想法发展,建军打麻将的次数越来越多,红红实在看不下去。

当有人喊建军时,红红拦住了:“建军,不要再去打麻将了,饭店里还有这么多的活,我一个人哪能忙得过来。”

也许染上麻将就像有了赌博的瘾一样,那是红红一句两句能阻挡得住的,“二姐,我去一下,很快就回来,你先慢慢干,我回来了再干。”

这样的话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,而且,铃儿渐渐也发现了,等她觉察到建军的麻将瘾时,建军居然已经输了三千多元,这是他俩辛辛苦苦积攒的,自从盖新房后,铃儿再没经手饭店的现金,除了给二姐按时发工资,其余剩下的就让建军存起来,毕竟这么多年了,铃儿信得过他。他俩商量过,攒下的钱给孩子上学、给父母养老,新房虽然建起来了,里面还没几样像样的家具,铃儿盘算着慢慢添置。

铃儿压制着内心的愤怒,不想让爹娘为她担心,在家从没提过这事,她去饭馆的次数多了,看来不能靠建军,他只能干哪些吩咐好的事情,让他直接担当的事情根本靠不住,而且,好几个月了,这几个月攒的钱被他挥霍一空。

为此红红内心非常愧疚,好像是她怂恿弟弟似的,铃儿知道二姐的为人,从没责怪过她,建军是个有家有口的成年人,不能把他的过错归咎到二姐身上。

没有一帆风顺的人生之路,铃儿深深地体会到婚后第一次沉重的打击,之前建军就算再不肯干,最多也就是不往家里拿钱,这下倒好,还把饭店挣的钱拿出去输掉,面粉钱、菜钱;好几个合作好几年的供货商,也都欠了人家一些钱;铃儿头大得很,这个建军呀,让人说什么好,更可憎的是仍然不知悔改,手里一有点钱还往麻将摊子上凑。

父母住了半年想回去了,铃儿再三劝阻,爹娘还是坚持要回去,人老了,就喜欢自己的老窝,去再好的地方,也住不久,再有儿女陪伴,也不如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故乡。

孩子该上学了,报名要钱,饭店要经营,房租水电食材哪一样不要钱呢,建军就像被鬼魂着了魔,掉进麻将的陷阱,难以自拔。

铃儿能怎么办呢,家庭的重担重新压在她一个人的身上,生活的压力,情感的疏离,让她陷入莫名的烦躁和恐惧之中,她强做坚强,不论她能不能撑得住,生活就是这样的现实,她凭着年轻气盛和要强,她要撑起这个家。

建军妈知道后,老人不顾别人的阻拦,亲自跑到饭馆,揪着建军的耳朵破口大骂;“你咋是这个样,把你拉扯大,就是让你整天好吃懒做打麻将的,败家的……”

铃儿一言不发,走出饭馆,她想清静清静,最近跟建军的争吵太多了,红红已经提出建军再这样,她就回去了,没法再待下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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